一杯黑咖啡
就像是夢一般,坐在討論室裡,喝著便利商店現磨的黑咖啡。大夜班前總是要來那麼一杯,苦澀的滋味…勾起了曾經想忘,卻很難忘掉的記憶。很難想像在幾個月前,還是在海上不分日夜漂泊的軍人,忍受著海浪顛簸以及海風的吹拂,曾讓我忘記身為護理人員的身分,也忘了那份驕傲。漫無目標的生活曾讓我感到焦慮、迷惘,直到退伍後,找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那份榮耀,才又悄悄的被拾起。
回想大學放榜的那一刻,當年心情的那份激動,還記憶猶新。盲目不斷升學的結果,讓我從未想過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然而改變的契機,卻讓隨性的我感到不可思議。單純無聊翻閱甄選介紹,卻讓我的視線在上百種科系中,只停留在「護理系」三個字上,「也許…我該試試看!」,心裡不斷浮現這念頭。從小內向的我似乎從未認真的去為自己爭取過什麼,但只有這次!不管選擇的這條路是對還是錯,我都好想去看看,看看我所追求的路,會是個什麼樣光景。
手上的黑咖啡喝了一半,交班卡也看得差不多了,「去看看大家吧!」,等待交班前的空檔,總會一間間的去探望今晚要守護的病人。推開房門,迎面而來的是此起彼落的鼾聲,我知道今晚大家都有好好的休息,放輕所有的動作,只想為大家保留這難得的安寧。拉起床攔、蓋好棉被、調整點滴、固定管路,是離開前一貫的動作。「希望大家都能一夜好眠…」,為他們做著初步的保護時,心裡總是會這麼想著。退出了病房,手錶和電腦時鐘同時顯示凌晨十二點,嗯!該是交接班的時候了!
我很喜歡接班時的感覺,聽著前一班訴說著班內發生的瑣事,彷彿就像是聽故事般,有震驚、有歡笑、有抱怨、有困惑,聽著聽著卻不知為何總是能感同身受,也許是惺惺相惜吧!幾句真心的安慰,希望同事們能拋去所有的不愉快,「該是回家好好休息了!」看著同事們放鬆且愉快的表情,有時我會比他們更開心,放心吧!接下來的故事,我會繼續寫下去。
一口喝完手中的黑咖啡,苦澀的滋味再次提醒了臨床工作的艱難,站在寂靜的走道,日夜顛倒的疲倦感,有時就這麼不爭氣的襲捲而來,「加油!下次再換杯咖啡吧!」,常只能這樣為自己打氣,因為工作的性質讓我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即使是這樣寧靜的夜晚,也必須面臨種種可能的突發狀況。經驗的不足,是我目前最大的敵人,看來…還有一段路要走。今晚,依舊伴隨相同的星光,再次等待黎明的到來,大夜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