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兒科重症護理人員安寧療護之困境與因應
每個孩子都是父母親共同孕育的愛,因孩子的存在帶給家庭喜樂與希望,但當孩子面臨死亡,則將帶給家庭及父母親極大的震撼與哀傷(鄭、方、沈,2012),重症單位的醫療目標被設定為拯救生命與恢復病人健康,儘管醫療科技的進步,但仍有許多重症的孩子會在重症單位內死亡(許,2009;陳、林,2004)。父母親難以想像孩子臨終前畫面,特別是生命未實現的潛力即將結束(Morgan, 2009),因此兒科重症護理人員除了被賦予協助孩子恢復健康,更需擔負著兒童臨終緩和醫療照護之重任(陳、陳、駱、林、王,2008)。然當護理人員面臨重症臨終病童時,常有不知所措,擔心自己無法提供孩子及家庭支持,而產生情緒衝擊,甚至想迴避或害怕照護臨終病童。
安寧療護的重要使命是運用專業技能協助及陪伴末期病人善終,創造生命的美好與希望(李、楊、蘇,2008),兒童安寧緩和照護(Palliate)觀念起於照顧嚴重疾病及瀕死兒童的安寧照護哲學,拉丁語指:〝隱瞞或減輕症狀、而非治療〞;世界衛生組織於1990年正式定義兒童安寧緩和照護:對於面臨危及生命的病人及家屬,經由評估、疼痛治療、身心靈及其他特殊問題給予關懷,以提升病人及家屬的生活品質;2004年世界衛生組織更進一步說明:兒童安寧緩和醫療為一積極整體性照護兒童的身、心、靈並提供家庭支持,良好的重症生命末期,以舒適護理及病童和家屬獲得最佳生活品質(許,2009)。兒童安寧緩和療護與成人的不同處:兒童需針對不同罹病年齡,告知疾病及協助選擇,依照不同時期的發展提供照護,且當兒童疾病被診斷後往往發現死亡已是不可避免(Morgan, 2009),因此了解兒童特性及兒童的安寧緩和醫療,才能為孩子帶來有品質且完整的緩和醫療照護(呂,2007)。
醫護人員在面臨瀕死病童所面臨的六種失落感:喪失與病人的關係、喪失與父母共同經歷喪子的痛苦、喪失個人假定的世界觀、無法解決個人過去的失落、喪失對專業的期待以及喪失面對自我死亡的可能(Keene, Hutton, Hall, & Rushton, 2010);陳等(2008)研究也指出兒科重症護理人員之臨終照護經驗為:臨床上死亡相關話題不易被提及,對於善終照護理念醫護團隊因未達成共識,易有無力感產生,面對孩子臨終時護理人員往往會因逃避父母親的情緒或個人經驗的短缺,無法協助父母親走過哀傷階段,因而對父母親有虧欠感,對病童臨終所接受的急救處置感到不捨且難以忘懷,往往需尋求緩解臨終照護壓力之方式,來強化照護經驗。而孩子的死亡,也讓醫療工作人員覺察到有 〝多重的失敗感〞,包括:沒有救人的技能或能力、無法發揮保護孩子受傷害的社會角色、背叛了父母親在生活中認為最有價值的被信任感(Morgan, 2009),因此護理人員照護瀕死兒童時,因缺乏讓病人舒適及安慰家屬的知識及技能,且缺乏同儕和其他醫療團隊成員支持,而增加了挫敗感、哀傷、無助感、內疚感、憤怒和悲傷,且不滿意其護理品質,進而影響護理人員離職率(Morgan, 2009)。護理人員為了保護自己會讓自己更忙碌,且盡量減少與家庭的互動,以避免困擾
,長期壓抑情緒將導致照護臨終病童時呈現感情疏離、逃避,而無法提供積極與深入的照護(陳、蔣,2008)。
沈、林、許及齊(2008)研究指出,護理人員對於兒童安寧療護的知能需求包括:疾病的照護技巧、家屬及病童的情緒處理、疾病真相告知技巧、疼痛控制及舒適護理;Morgan(2009)也提出護理人員的需求未被滿足,會影響工作滿意度及護理人員留任率,因此建議利用在職教育的舉辦,提供不同年齡層的發展、死亡和瀕死兒童需求之教育,以協助照顧者了解每個病人狀況及提供連續性的照護,增進護理人員專業發展;協助制定照護標準,進而減少臨床照護活動及病人嚴重度相關壓力;提供合作與諮詢及支持護理人員接受挑戰;提倡病人和護理人員的安寧療護知識,且提供個別輔導及諮詢,並教導因應方法及建議與同事分享他們的經驗,主管應與護理人員共同面對壓力;也可邀請家屬及相關照護團隊共同參與喪親會議,利用案例討論及病程的回顧,讓健康照護專業人員去表達他們在個人與專業上對於死亡的反應,協助哀傷的情感表達與分享調適及因應的方式
,幫助參與者處理他們的悲傷情緒或協助恢復其專業性(Keene, et al., 2010)。
安寧療護之路充滿困難、挑戰、壓力與哀傷,除了重視生命的量,也注重品質(趙,2009),兒科重症安寧療護也日趨受到重視,但在重視病童及家庭的照護之餘,護理人員的需求也應該要被重視與滿足,才能提供更具人性化與高品質的安寧療護,這也是臨床護理人員要共同努力的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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