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讓我陪著走這一段路
從認識你到你離開,不過只有3個星期僅5次的見面。初次見面你緩慢道岀北部就醫過程:大腿、腹腔腫瘤開刀做過放射線治療又再復發,本期待再開刀但醫生表示無法再治療及生命存活期只剩2個月,因此回家等時間到來。當你如是說時雖然表情平靜但我感受到的是「落寞」、「無望感」,你的兒女因你生病,放下初成立的家庭及手邊工作,輪流陪伴表示想陪你直到最後,你的太太對於現今狀況使不上力感到難過。
第1次訪視腹腔腫瘤12*15公分、左腳肢體腫脹,往後可能的醫療決策如尿管、腸造口、營養需求,因你們皆未想過因此表示若發生再決定。解便不順、腳脹痛是最主要症狀,但礙於你自主性強,只能教導你的子女處理排便方式。第2次訪視對於醫療期待高,因此安排住院處理。第3次訪視於住院返家後的你有安樂死之想法,食慾不振及排便不順暢加劇,提供苦茶油小量灌腸、止痛藥物調整方式和家人如何陪伴在側。第4次家訪,整個腹腔腫瘤脹大及雙下肢腫脹厲害、無法進食、排便、排尿及起床,與你討論後同意置放尿管、營養給予對你之利與弊經商量後決議不予。第5次家訪臨終症狀顯現,但仍可回應我詢問之重要決策,如鎮靜安眠藥的給予也讓你的子女不擔心給藥;提供你的家人臨終陪伴、道歉、道謝、道愛與道別,確認子女了解在家往生死診開立方式。
照顧你帶給我的衝擊是你期待安詳往生,卻從未被告知可能面臨到的症狀與不適,對安寧期待大卻又有疑慮,除了解釋、陪伴及適時提供照護你開始信任,但症狀永遠來的比預期快,如:無法進食,你的女兒表示是你在絕食想提早走,而我看到的是因為疾病導致而予以澄清、無法解尿、營養給予之抉擇等難題一一顯現,在在讓人感到時間飛逝,心中有莫名的憂傷。肯定子女的付出及陪伴,爲你拋下一切、捨不得你受苦。
擔心你子女後續家庭及工作,但得到的回答是,只要在往後的日子裏想到陪伴你的過程中無所遺憾即可,這些話撼動我的心,我不也以此心態在照顧我所照護的人嗎?因宗教信仰讓你在這過程中加深信念,你太太表示對現狀使不上力,只好念佛並回向給你,期望這條路可以好走,或許因佛祖的加持你跳脫某些不適,以入睡及緩慢呼吸在家人陪伴過程中,你選擇靜靜離開。你的子女告訴我「謝謝你」及「認識你真好」,但當我再回憶這一切時心中還是有莫名的傷感,雖然當時的照護與處置過程如你所需,但生命過往飛逝,似乎無法有充分時間認識過去的你,但謝謝你讓我陪著你走完這一段路。